青豆酥尔

5.20的贺文~希望大家看的开心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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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芬不是一个喜欢失言的人 。

他答应斯塔克的场面历历在目，每每想起胸中总是充满苦涩。

他也从未想过斯塔克会如此信任他。

而他害怕让对方失望。

史蒂芬从已知的未来中看不到希望，即使有光陪伴着他，但光总有熄灭的时候。

第296339次。

第399872次。

史蒂芬无数次想要问斯塔克，他真的信任他吗？觉得他是那个可以改变一切的人？

斯塔克不知道，而这个旅程是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而其中一个人会一次次的忘记，一次次的发现，再一次次的忘记。

面对斯塔克的质问，史蒂芬承认的越来越坦率。斯塔克是那个能够发现他的破绽人，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聪明到能够发现史蒂芬的与众不同。而斯塔克，相处的越多漏洞就越多，瞒住斯塔克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他那么敏锐，甚至在史蒂芬熟悉了他的小动作之后做出的默契的配合中所有所思。

“你好像很了解我。”

“你好像比我了解的更加自恋。”

“随你怎么说，Doctor,当我的粉丝并不丢脸。”

*

史蒂芬能够感受到宝石的催促。

无数次的轮回重置理论上并不能够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只是他的精神有时会变得松懈而疲惫。

这次他几乎被恼羞成怒的萨诺斯撕成了碎片。

疼痛蚀入骨髓，肌肉还停在意识里被破碎的骨渣插入的痛楚中。冷汗迅速爬满了他的额头，史蒂芬努力的将双手置于眼前，它们就像他刚从车祸中醒来时一样的不听使唤。他试图将手指合拢，再伸开，就像他最常做的那样。但它只是无能为力而神经质的颤抖着。

……不

他喃喃着。这是他内心深处最黑暗的角落。无论是法师还是医生，没有手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他要靠着这双什么都做不了的手去打败萨诺斯吗？

“……斯特兰奇…”

“……史蒂芬！”

有人抓住了他的手，史蒂芬像被火灼过一样颤抖了一下，那人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还是坚定的抓着他。

“你没事了，好吗？我在这，我们都在这。”

那人熟悉的声音让史蒂芬有些恍惚。

已经有一阵子，斯塔克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了。

“……我很好。”史蒂芬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说辞。他撑着想站起来，但他的双腿同样打着颤。斯塔克在他摔倒之前眼疾手快的撑住了他。

“你得先坐下，”他说，“然后我有几个小问题要问你。”

周围的人识趣的散开，给他们留出了一定的私人空间。

所以又是一轮斯塔克式询问。

史蒂芬觉得疲惫极了。这是他少有的状态不佳的时刻，而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对上一个疑心重重的斯塔克。这样的情况让他变得软弱，软弱到需要寻求斯塔克的信任的地步。他们明明彼此信任，相互了解，并肩作战，但又冷漠的像陌生人。

史蒂芬是那个被困住的人，而斯塔克只能帮他却救不了他。他们之间不对等的时间是这段关系里最难熬的部分。他闭了闭眼，准备好那些被他使用过无数次的解释。

但斯塔克没有给他使用它们的机会。

“我希望你不要介意，”他蹲在史蒂芬身边，解除了身上的装甲，伸手握住史蒂芬的上臂。

“痛吗？”史蒂芬摇头，温热的触觉隔着衣料传来。

“这里不舒服？”

“你感受得到我的手指吗？”他随着斯塔克的问题点头或者摇头。

“没什么大问题，你的肌肉在痉挛。”

“别紧张，放松点，我们要把它揉开。”

斯塔克试探性的移动手指，一边观察着史蒂芬的表情，有些惊讶对方毫无反应的任由他动作。

“你知道我的服务是很贵的，对吧。”

好吧。没有回应可真够尴尬的，他翻了翻白眼，开始了自顾自的喋喋不休。

“唔，肌肉不错。你总把它们遮挡的严严实实，我以为你们法师总是对自己的身材缺乏自信呢。”

“你会把自己缩在一个阴暗的城堡角落里煮煮蛤蟆汤念念咒语什么的吗？或者像哈利波特一样通过搅拌坩埚来锻炼肌肉？”

“说真的你平时健身吗？Doctor？还是魔法在保持身材上有什么独特的秘诀？我觉得你得告诉我这个秘诀，我一定没有和你提过我多讨厌健身房。”

“我有个保镖叫哈皮，他需要在今年的圣诞节把自己变瘦一点好把自己塞到好看的西装里去赢取一位美丽女士的芳心，我觉得你需要对他提供一定的帮助。”

“哦，不。”斯塔克懊恼的停了下来，甩了甩手，谴责的瞪了他一眼。“我在说什么？看看王就知道，你不会共享你的小把戏的。他和哈皮简直如出一辙，真让人不得不担心他们的高血压和肥胖症……”

史蒂芬把头转到另一边，试图掩饰嘴角牵出的微笑。但当然，没有逃过另一个家伙的眼睛。“很好笑吗？”他撇了撇嘴，摇着头指控。

“毫无同情心，博士。毫无同情心。”

突然间，史蒂芬就想去摸摸他的头发了。就好像那家伙突然变成了什么可爱的小动物，像小猫那样毛茸茸的小家伙，一边帮着你舔舐着伤口，一边生气的瞪着你，因为你把自己弄伤而冲你喵喵叫，但也不舍得真的生你的气。你需要轻身细语的哄哄他，摸摸他的头，给他顺毛，像他保证你再也不会这样了，他就会乖顺的过来蹭你。如果你再犯的话，他会难过而失望，当你看着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浮出细微的水汽的时候，就连一句好听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试图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面前，只求他不要再露出那样失落的神情。

于是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多么简单。原来他喜欢上了斯塔克。

他怎么能不喜欢他？在看过了他的一切之后，在他们认识了这个人以后，他除此之外无选择。斯塔克没给过他别的选择。

他就这随随便便的走进他的心里的小屋，踏着小碎步留下欢快的旋律，他带来了鲜花和小动物们，给那个阴冷的角落升起了火焰。他会住一段时间，然后在离开的时候被施了忘记一切的魔法。然后在下次推开房门的时候说“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从始至终，爱过的那个人只有史蒂芬自己。

“……史蒂芬？”

托尼不明白为什么刚才笑着人会的突然露出那种哀恸而绝望的神情，好像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足以从内部最柔软脆弱的一点摧毁他。

史蒂芬仓惶的转向他。他看不够那双眼睛，却又不能再多看他一秒，史蒂芬需要调用所有的自制力才能不对他坦诚一切。他甚至不能对他说我爱你。

他站起来后退了两步，挣开了那双温暖的手冲向天空。

托尼没再追上来。

*

明白这一切对史蒂芬来说没有意味着多少改变。只是他会在每次离开之前试图去亲吻那人染血的额头。

我会救你的。他合上那人的双眼，屈起食指蹭过他的脸颊，不顾一旁幸存者惊诧的眼神。因为他的眼里始终只有一个人。

轮回的次数逐渐堆叠，宝石警示着他的无限透支。第14000605次。计数和重复变成了一种本能。

史蒂芬看着现实向着他熟悉的历史滑去，很奇怪，无论你怎么称呼它，「启示」「apokalupsis」，它就出现在那一瞬间，像闪电一样划破了那阴暗的愚昧，像海浪咆哮着吞没了所有阻碍，犹如醍醐灌顶，振聋发聩。史蒂芬想要大笑，不存在的眼泪却蜿蜒着爬过了他的面庞。

他怎么没能早点想到呢？

萨诺斯是他进行重置的锚点，每重置一次他们强大一分萨诺斯也必将强大一分，所以他们次次失败。他们是变数，萨诺斯也是。所以他们注定无法打败他。

因为他们不是那个关键的变数，史蒂芬在14000604次中都没有触碰过那个关键的变数。

是那个必死的人。

那个14000604次里一次都没有活下来过的人。

托尼·斯塔克。

他一直以为只有打败萨诺斯才能让托尼免于一死，可事实完全相反。只有托尼活下来他们才能够打败萨诺斯。

史蒂芬的从未这么清醒过。

原来他做不到只是因为他不是那个有能力这么做的人。

所以这就是旅途的终点了。

他看着刀刃穿过那人柔软的腹腔，那人舍下全身了防御，弱点暴露无遗，在萨诺斯面前满身破绽，那些坚硬的金红色光挥洒开来，明知不敌却还是破釜沉舟的舍弃了一切。他看着那人顽固的抗争着，鲜血顺着破碎的盔甲滴落，他看着萨诺斯对这个他眼中孱弱的人类表达的敬意。

“希望那些人类会记住你。”萨诺斯说。准备发动那致命的一击。

“…住手。”

“放了他，我把宝石给你。”

那人挣扎起来，难以置信的望向他。

“…什…”

“…你不能！”

史蒂芬不再看他，他召唤出时间之石。宝石震颤着应许他，赞同着他的决定。

但若非别无选择，他也不会这样做。他怎么舍得让那个人承担一切？肩负着全地球一半人的生命？误以为所有人都因他而死？

于托尼·斯塔克而言，活着才是最大的残忍。

他怎么舍得把最残忍的命运留给他最爱的人？

他看着时间逐渐流逝，知晓每一分命运的发展。他知道自己在分崩离析，他想多陪伴他一瞬，但疲乏的神智让他力不从心。

转变一旦开始就进行的极快，在几个瞬间里史蒂芬就已经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了。他看着托尼脸上茫然着的痛苦，想握住他的手，告诉他我在这里陪着你呢，告诉他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勇敢的人，你是那把解开一切的钥匙，你才是那个足以拿起剪刀剪开铁丝网的人。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Tony，”他听着自己的舌尖真正意义上的滚落所爱之人的姓名，第一次，或是最后一次。

“I'm sorry,but there was no other way.”

托尼像是知晓了什么似的惶然着伸手去握他，但触手可及的只有空气中的细沙，他难以置信的又一次伸出手去，于是连指尖里最后的一抹沙都散落在风里了。

*

“14000605次中有多少次我们赢了？”

“只有一次。”

你唯一活下来的那一次。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