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豆酥尔

失忆梗，前篇是伴我于此。也可独立阅读。

*有绿寡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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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史蒂芬失去了关于那14000605次的记忆。
有趣的是，托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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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斯沉默着把那个喋喋不休的人塞进的怀里，然后他安静下来。

“托尼，我跟抱歉。”
“没有什么需要抱歉的。”托尼闷闷地说道，“这样就足够了。”

“听着，托尼。”布鲁斯放开那个固执的家伙，“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的。你不能用时间的错误来惩罚你们两个人。尤其是斯特兰奇。他有知情的权利。”

“那只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是唯一能够发现他存在的人。我是他的同类，是他在时间洪流中的锚点，所以他才会产生那种错觉。现在那段记忆也没有了，我自然对他产生不了什么特殊的影响。”

“至少你应该让他知道这件事，他是个成年人，你应该给他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让这些就这么过去。”

“不，布鲁斯。你没有看过那些记忆。相信我，我经历过一切，我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他曾经经历过14000605次重置，这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我自认为我做不到。史蒂芬是个了不起的人，非常了不起，但即使是他也太过于勉强。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个支点，那就是我。”他指了指自己，“你还不明白吗？我是那个在里面给他最大帮助的人，这一切发生的理所当然。如果是我同样也会对作为支撑着我的人那个人产生感情，换做谁都都一样。”

“但现在那些都不存在了。”托尼说。“所以他不应该被这些破事束缚，为一段没有开始过的关系而困扰。他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他值得更好的。”

布鲁斯思考了一下托尼的话。
“被抹去不代表没有发生过，托尼。你不能否认它的存在。记得你对我说过有关绿大个的事情。你说他救了我，让我接受并且面对他。那是第一次有人让我接受浩克而不是拒绝他或者害怕他，我从那里开始改变我的想法，直到现在。曾经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再有资格拥有什么人了。有谁会喜欢这种绿色大怪物呢？他就像只野兽一样是个巨大的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冲破束缚把一切撕成碎片。直到我遇到了娜塔。我也不觉得我是个好的选择，但娜塔认为我是。这不由你来判断。我想你需要问问那位法师的意见。”

“……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他已经不记得这些了。”托尼的反驳完全有失水准，他以尖牙利嘴而著称，却总是在布鲁斯面前哑口无言。

“用你的方式，托尼。”布鲁斯扶了扶眼镜，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你才是那个有经验的人。”

＊

我一定会后悔的。托尼踢着路边的石子，闷闷不乐的想着。

“斯塔克？”那个声音带着不确定疑惑的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随便走走。”
“你在这里徘徊很久了。”
“……”
“我觉得不太对劲。”他犹豫了一下，真假参半的回答。
“有敌人吗？”对方瞬间警惕起来。
“额…不。是私人问题。”

“……”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医生吗？”
“可是我没有其他人可以…不，算了。当我从没出现过。”
他转身想走，却被什么牵住了衣角。
他扭过头，看见一闪而逝的红色斗篷的一角。
“……你先过来吧。”披风的主人说道。

*

“咖啡还是茶？”
“咖啡，当然。”
托尼瞪着手里冒着茶叶清苦香气的杯子，转向史蒂芬。
“待客之道？”
“对你有好处。”法师言简意赅的说道，抿了一口手里的茶。
他们在袅袅的热气中安静了几分钟，史蒂芬先开口。
“所以，到底怎么了？”
“额…我想应该是睡眠问题。”托尼吞吞吐吐的说到。
他还真敢说。然而不用他明说史蒂芬都能看出来他眼里的血丝以及眼下沉重的青黑。
“你想的事情事太多了。”
“所以呢？”
“你需要放空思绪，也许练习一下冥想对你有所帮助。”
托尼不可置否地哼哼了两声:“冥想…好吧。然后呢。”
“找个人谈谈，你信任或者愿意倾诉的人，关于你害怕的事情，困惑，想到什么说什么。”
“谈谈，又是谈谈。”托尼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我怎么到哪里都拒绝不了谈谈？”
因为那是困扰你的根源。法师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不谈。”他说。“那就尝试一下冥想。”

＊

他带着托尼来到平时冥想的房间里。烛火幽幽的颤动着，随着他们衣角带过来的风而扭曲摇摆。地上摆了几个打坐的蒲团。史蒂芬盘腿而坐，对方有学有样的坐在他对面。

“选择一个你觉得比较舒适的姿势，然后专注于你的呼吸，倾听呼吸的声音。清空你的大脑，尽量别去想其他的事情。”
“你要教我大脑封闭术吗？”
“如果我会摄魂取念的话。”
“这是什么味道？”托尼好奇的吸了吸鼻子。
“檀香。”
“和我以前闻过的不太一样。”
“印度的老山檀，这是至圣所专用的。”
法师睁开眼睛盯着托尼。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额…没了？”
“这听起来像个问句。”
“我猜是的。”
“总之闭上你的嘴，斯塔克。”
“你叫了我的姓，这会是一个威胁吗？”
“如果你再不闭嘴，它就会是了。”史蒂芬朝他投去警告性的一瞥，室内终于重归安静。

托尼的安分没能持续很久，他也不是那种能静下心来乖乖冥想的类型，所以过了一小会儿，他悄悄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去看史蒂芬。

史蒂芬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托尼悄悄地打量他，法师和一个多月前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种矜持而疏离的模样。
他想的有些出神，没留意法师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还要盯着我看多久。”

“我在看你的胡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问了，你是我的粉丝吗？”

“…没人规定只有你的粉丝才能留山羊胡。”

“山羊胡？我以为自从它成了我的标志以后就改名叫斯塔克胡了。”

“你知道你再也找不到比你更自恋的人了，对吧。”

熟悉的对话让托尼反常的沉默。史蒂芬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完全集中不起来。”

“嗯哼。”
“找到答案了吗？困扰你的原因。”
托尼最终还是没能给出回答。
“我还会再来拜访的，doctor.”他在走之前丢下这样一句话。

＊

他倒是很信守承诺。
自那以后斯蒂芬总是能在至圣所看到他，有时候他不在，斯塔克就和王聊天，有时候会在至圣所小住几日，理由千奇百怪——至圣所的檀香很安神，茶很好喝，对魔法非常感兴趣，王对他格外的友好。

史蒂芬快要对这个厚脸皮的自来熟无奈了。这个人张牙舞爪的插进他的生活里指手画脚，可怕的是他们都对此乐见其成。只要斯塔克想，他就可以让所有人都喜欢他。
他可能在身上装了什么开关。史蒂芬有时候会这么想，“喜欢我”以及“讨厌我”是开关的两极，任由他的手指随意拨动，而所有除了斯塔克以外的人都会乖乖的接受他的控制。

所以最近的那个神器的开关一定被斯塔克拨到了“喜欢我”那里。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和王都…不讨厌斯塔克。好吧，史蒂芬也很喜欢与斯塔克的交谈。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毫不费力，斯塔克很轻易就能明白他的想法，甚至…他觉得对方好像很了解他，尽管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他的这些认知都出自于直觉。

事实上，史蒂芬能够感受到斯塔克隐藏在微笑下的焦虑。这一战充分证明了复仇者们的实力，连着黑暗面的部分都异乎寻常的安静下来，但斯塔克一直带着他的纳米机甲设备。史蒂芬想起初次见面时他从闲逛中迅速切换到战斗模式，熟练到这样的事情仿佛发生过无数次。似乎从他成为钢铁侠之后就没怎么放松过了，时时刻刻提防着那些可能发生的危险。

但没有一把好弓是一直紧绷着的。张弛有度才能长久，斯塔克却把自己逼的太紧了，他甚至还在不断给自己加压，这不是一个正确的方式。史蒂芬犹豫着，但这件事不应该由他来指明。实际上，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最近走的比较近而已。

他们是朋友吗？

*

史蒂芬是被斗篷叫醒的。
他还以为是有敌人来袭，可斗篷只是催促他往门外走。他不明所以的被推到了客房门口，才想起斯塔克今天在这里留宿。

“他出什么事了吗？”他问斗篷，对方非常人性化的点头。

史蒂芬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转开了它。
门无声的开了一个缝隙，“斯塔克？”
他小声唤到，无需再问第二次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斯塔克被梦魇缠住了。那是一种有着黑色翅膀的小魔物，能够察觉到人心里的最脆弱的漏洞，篡改梦境，吸食随之而来的负面情绪。

按理说斯塔克身上应该会有圣所的气味，不会有这种不长眼的小魔物来骚扰他。
他潜入了斯塔克的梦里。

梦境在梦魇的篡改下已经面目全非，像是一场巨大灾难的混合体。天空中已经被外星异形所占领，触目可及都被硝烟和炮火覆盖，史蒂芬很容易就找到了战火中心的斯塔克。他正独自一人面对着外星大军。史蒂芬有些明白为什么梦魇会找上斯塔克了。他的恐惧太深太重，而他本人又不会轻言放弃，挣扎拉扯之间产生的香气对梦魇而言是最为致命的吸引。

史蒂芬看着那些不知名的异形把钢铁侠层层包围，并没有群起而攻之，而是像耍猴一样戏谑地看着他在不平等的攻击中毫无还手之力，把他的努力抗争作为一种娱乐性的消遣，他心中涌出难以言明的怒火。

“你看起来真够狼狈的。”史蒂芬说，以不容置疑的姿态强硬的插入这场战斗，消减了梦魇在梦境里的优势，斯塔克瞬间抓住机遇扭转了战局，还不忘了回嘴:“是你来的太慢了，史蒂芬。”

＊

那人不常叫他史蒂芬。
他只听过一次，在对方成功扭转了时间，他们返回现实的时候。

“史蒂芬…”斯塔克走到他面前，似乎带着一些紧张，而他因为对方略显亲密的称呼而奇怪的挑眉。

“所以我们已经到了可以互称教名的地步了吗？”史蒂芬开玩笑的问道，没想到对方因为这句话后退了半步，脸色发白。

他一定不小心选择了一个最错误的回答。
至此之后，斯塔克一直叫他doctor，调侃的时候叫他大法师，斗嘴的时候叫他魔术师或者魔法师，生气的时候叫他史蒂芬·斯特兰奇(只有一次)，但再也没有单独叫过史蒂芬的名字。

史蒂芬发现他居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你应该说谢谢，托尼。”他脱口而出。
盔甲抽空给了他一个瞪视。
“等赢了再说。”

战斗痛快且酣畅，史蒂芬很久没有这么爽快的打过一场了，他惊讶于有人守着他背后的感觉如此之好，扫除了他在战斗中的所有顾虑，他们两个配合的滴水不漏。

钢铁侠转过来，纳米机甲潮水般从身上褪去，露出了同样有几分兴奋的人类。他看上去汗津津的，在寒冷的夜空里仿佛冒着热气，脸颊染上了健康的粉红色。

斯塔克上下扫视了他一番，突然叹气，“真是个奇怪的梦，对吧。”
史蒂芬愣住，没想到对方已经可以分辨梦境与现实，最近的冥想没有白费功夫，斯塔克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也许他还再可以教他一些……

但不按常理出牌的斯塔克打断了他，他上前一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给了他一个和纯洁毫不沾边的吻。

“多谢了，my hero.”
史蒂芬僵愣在那里，在斯塔克陷入深眠时下意识的拥住了怀里那个失去意识家伙。

这是什么新型的恶作剧吗…？
他低头看着怀里睡的正香嘴角还挂着微笑的人，意识到不会有人来回答他的问题了。

                                ——tbc